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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奎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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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唤
2020년 05월 22일 11시 56분  조회:344  추천:0  작성자: 장학규
短篇小说
 

风之唤
 
张学奎 作
张慧京 译
 
 


  山麓下的夜色深的令人毛骨悚然,还未等崂山的夜幕完全降临,猫头鹰的叫声就此起彼伏的传来。
“咕咕咕。。。” 
那种难以辨别究竟是凄厉还是暗哑的叫声,与周边的松柏在晚风中摇晃的声音相呼应,更加使人不寒而栗。再加上满山稀奇古怪的山石在夜色的衬托下瞬间蜕变成犹如猛兽般的样子难免让人胆战心惊,此时流下寂静深谷的溪流声也增加了一些恐惧氛围。
  春心抚着怦怦直跳的心,垂头凝视着歪倒在冷冰冰的炕上酣睡如泥的三个孩子,心想着,孩子终归就是个孩子啊。方才还缠着妈妈哭闹不休的孩子们眨眼间就已纷纷坠入梦乡。尽管孩子们还挂着泪痕的脸颊被冻得青紫,但所幸他们的心渐渐地恢复了平和。
事情发生的那么突然,都来不及阻拦和哀求。过了许久,春心也没有鼓起追出去的勇气。她心里明白这时应该出去找个什么人,哪怕揪着人家的衣角央求一下,也比现在这样好受一些,但她却仍然呆坐在原地发愣。
唯唯否否的春心平常就不敢晚上出门,自从大女儿降生后匆忙离开繁华的都市那天起,已经有五年多的时间几乎没走过夜路了。 因为难以言表的原因,她们迫于无奈躲进这道教圣地崂山脚下苟活。所以春心丝毫感觉不到自己身处赫赫有名的风景名胜区的感觉。说实话春心非常讨厌不到八点钟就伸手不见五指的这个偏僻的小山村。
刚搬过来的头两年,老公像牵线木偶一般麻木的混日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不胜无聊,开始出门到处转悠,后来渐渐地喜欢上夜行生活。不,他夜以继日的在爬山越岭。或许这就是春心的一大心病。其实老公根本没有欣赏海上第一名山的心情, 他只是出于作为男人和丈夫的责任感而惯性地走出家门罢了。
祸根指不定就是从那时开始埋下的。老公在行人绝迹的深更半夜背着挎包,腰上别着形似一把刀的手电筒出入村中,非常显眼。正因如此,村里人开始用怀疑的眼光留意他。起初大家都疑心他是个小偷,终于有一天,村里的几个壮丁合谋以抓贼的名头拦下了他,翻了他的挎包,这才发现里面装着的都是些刺楸、葛根、桔梗等之类的药材。于是,他们家生活拮据难以维持温饱的传言迅速在全村蔓延开来。
来到这里他们才体会到,乡下人不同于邻家发生抢劫也漠不关心的城里人,他们极其喜好八卦,尤其是对刚从外地搬过来的陌生邻居给予特别关注。男人们喜好揪辫子,女人们乐于八卦的这年头哪怕就那么一点点的丑闻也足够他们涮来涮去大半年了,这也是乡下人生活的一种乐趣。
最初访问他们家的是不怕被别人说三道四的一些上了岁数的老人家,他们手拿芋头或土豆之类的东西来敲门,为的也不过是看一看这家到底过得多窘迫,以备茶余饭后的谈资。不善于人情世故的春心却被他们的来访感动的潸然泪下。老公没日没夜的辛苦采集回来的药材野菜全都卖给城里的韩国餐馆换来的钱刚刚交够房租,剩不下几个铜板,生活始终捉襟见肘。还在生长期的三个孩子,因为营养不良,干瘦的像竹竿一样。春心压根没有工夫深究老人家们送东西来的目的所在,孩子们能捞到有东西吃,她就足够开心了。 然而这种日子也稍纵即逝,老人们切切察察了一段时间之后,好像觉得再也没什么可挖的素材,重又归于了平静。取而代之的是,不知是从哪里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令人生厌的房东老陈隔三差五的过来东看看西瞧瞧。分明是猴子遗传的房东老陈每次眼角都挂着黄色的眼屎,他那被上帝随便捏造的粗糙的鼻子总是一抽一抽的吸着鼻涕,让人恶心的如同置身地狱。
“你们能交上下个月的房租吗?”
老陈说话的时候总是瞥着春心,他好像也觉察到春心的丈夫是个听不大懂中文的外国人。
“几天前不是刚交过的吗!”
“所以我问你下个月啊!”
“我们至今好像没有欠过房租吧!”
“话是这样...”
老陈每回都这样灰溜溜夹起尾巴,然后用烫嘴的当地方言嘟哝一番,转身离去。
那日,老公比往常回来得早一点。 老公看到老陈坐在炕头上,脸色立马阴沉起来。抱着小儿子与老陈面对面呆坐的春心见老公回家忙要站身时,突听丈夫像狮吼一样大叫。
“这家伙为什么总像发情的公狗一样窜来窜去?”
  “他该是又来催房租了。”
  “不是给了吗!就前两天的事!”
  “说的是啊。我哪里知道他到底要想干嘛。” 
老陈像兔子一样竖起耳朵听着,尽管他听不懂夫妻俩说的话,但从他们的表情上大概猜出是在说他。于是摆出一副老不高兴的样子插了嘴。
  “想骂我就堂堂正正的拿中文骂!真无耻。”
“你有病吧。我们用什么语言对话关你鸟事?你听不懂韩语难道是我的错吗?”
老公转过视线直盯着老陈用韩语再一次牢骚。这下老陈似乎嗅到了不祥的征兆,立刻从炕头跳下来。
“啥意思?想打架呀?来,试试看!”
  “没有没有,他是在说我没做饭呢。”
   春心跟哄孩子一样把老陈哄了回去。
那天晚上夫妻俩婚后头一回大吵了一架,正好米也揭底了,他们便把剩饭均分给孩子们吃,精疲力竭的夫妇俩饿着肚子赌气似的躺进各自的被窝里。
一整夜没合眼的春心天刚蒙蒙亮就早早的起床穿好了衣服。她把昨晚发生的不愉快抛到脑后,忙拎起老公昨日采回来的刺楸,坐车去市里的韩餐馆卖了60块钱,又赶去市场买了二十斤大米后火急火燎的赶回了家。此时老公已然不在家,屋里只留下孩子们饿着肚子眼巴巴的在等着她。 
“哦哦,对不起,妈妈来晚了,这就给你们做饭吃。”
春心麻利的淘着米,心里懊悔着昨晚不该跟老公吵架。
(难道这么早就进山里了?昨晚到现在已经饿了两顿饭了呀,怎么有力气干活?)
两人至今没有领证,所以孩子们也没有落户,更谈不上国籍。
  春心总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灾难大片一样。她自认倒霉,把一切的一切当成命运的安排,麻木的过日子。可就是这样与世无争的她也不止一次的被命运捉弄过。
  经大学前辈引荐,刚到生产体育用品的青岛韩国公司时,春心还是一个不懂世故的小女孩,她把这个世界看得很简单,认为生活无非是工作之外吃喝拉撒睡,人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尽管是个制造业公司,但她走运的被分配到了隶属于白领部门的总务科,还好不用在车间做力气活。
总务科的科长是个比春心大三四岁的韩国小伙,大家都叫他沈科长。此人虽然年纪不大,却在春心面前总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自认为那样装腔作势会显得格外成熟老套。每当下达工作指令时,他昂着头,鼻空对着人哼哼着。听取汇报时也满脸不屑一顾的样子坐在转椅上正眼也不瞧一下。
与之相反,贸易科的卞科长却不像而立之年的人,他成天到晚嘻嘻哈哈个不停。他与沈科长是同学,一有空就往总务科跑,明面上是找沈科长谈事情,其实他就是来偷看春心的,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
有一天的晚上,记得那天是周日,春心在市场闲逛时,与卞科长不期而遇。卞科长浮夸的跟她打个招呼后,不分青红皂白一把拉住春心的手走进了市场入口处的一间酒吧里。 无巧不成书,事情就是那么机缘巧合,正当他们走进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的酒吧里,沈科长正对着门独自喝着洋酒。
(嗯?)
   三个人同时愣在原地。
但过片刻后,反应过来的沈科长像弹簧一样蹭的从座位上跳将起来。
  “这算哪回事?人家辛辛苦苦铺了路,你个兔崽子横插进来敲竹杠!俊豪你不够义气!”
春心这时才知道原来卞科长的名字叫俊豪。
“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不教训你一下,你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看到沈科长抬起拳头,春心不由自主的拉住了边俊豪的胳膊。可俊豪也不是省油的灯,看到沈科长的架势毫不示弱,甩起胳膊往前冲,哪想到春心还吊在胳膊上,这下瘦小的春心被甩在沈科长的拳头面前。
“翁!”
霎时间,春心便失去了意识。
春心醒过来时已经在医院病房里了。唇边传来了针扎一般的痛感。脸上厚厚的用医用绷带包扎了起来,看来伤势不轻。沈科长不知去向,只有卞科长坐在床边,茫然地盯着她。
“很抱歉,都怪我。”
“没有。”
然而那句话却卡在唇边,发不出声音来,喉咙像火烧般疼痛难忍。
卞科长很快就看出端了,起身走到饮水机边接了一杯水递到春心的唇边。
   “喝口水吧。”
春心头一回感觉到一个男人居然可以如此体贴入微。
在春心住院的三天时间里,始终不见沈科长的影子出现,替肇事者照顾春心的是卞科长。经过那段时间,春心的心慢慢的从一表人才的沈科长移到了潇洒自如的卞科长身上。
没想到的是原以为感到内疚和羞愧的沈科长,居然开始变本加厉的折磨她。春心出院又复工一个月他都没有抬头看过一眼,随之而来的是无休止的刁难和指责。往日每天催交的工作日志,每每毕恭毕敬地双手递上去他都懒得看上一眼。如此这般三番五次受冷后,春心便觉自讨没趣,有一天没有上交工作日志就下班了。 结果第二天早上,沈科长当着员工们的面狠狠奚落了一番。
   “再敢胡来,小心炒你鱿鱼!”
有一回,负责采购的春心事先预定了纸箱,但约好的10点过了10多分种纸箱车还没有来。这下可把春心急坏了,正当春心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公司门口走来走去不断打电话时,突然从背后飞来一只男运动鞋,“砰”的一声打在了春心的后背上。春心强忍住剧痛转身一看,果不其然沈科长凶巴巴的从院内向春心疾步而来。春心心想这下完了,像等待末日审判一样,闭上眼睛僵直在原地。
  “臭丫头,马上收拾好你的东西给我滚!坐吃闲饭你也配?” 
沈科长窜到跟前一把掐住了春心的脖子,春心无力地挣扎着,就在这一刹那,更可怕的事情不期而至。不知何时沈科长身后多了一个凶神恶煞般的卞科长,只见他通红着双眼挥舞方木
 “啪!”
沈科长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垂下手臂软软的瘫倒在地。
公司立即像遭受了炮轰一般乱成一锅粥。昏迷不醒的沈科长被救护车护送到医院,紧接着召开的公司会议上,卞科长和春心双双被解雇。
“真对不起,您被我牵连了。”
卞科长拦住了收拾好东西走出办公室的春心。
“不是这样的。这是迟早都要发生的事。心术不正的人,嘴也不干净。他那种不仅不施以援手还落井下石的人,就应该狠狠教训他一顿。我跟他之间早就心存龃龉了,倒不如摆到明面上撕破脸好呢。”
卞科长落落大方的笑着握住春心的手。
“我从来没有今天这样轻松愉快过。稍等一会,我们一起走。”
住在公司宿舍里的卞科长被解雇意味着他该回国,可他拎着行李搬出公司宿舍铁了心要跟春心一起走也就说明他放弃了回国的机会。
二人的同居生活就这样开始了。俊豪的中文水平还不太靠谱,而且他又没有临时住处,于是很自然的搬进了春心的租房。俊豪操起了他所擅长的贸易业,开始做将国内农产品出口到韩国的业务。起初生意还算可以,日子过的蛮充实。
  “等着瞧!没几年我就把公司做大给他们看!”
  俊豪气冲霄汉的口若悬河。
不久他们搬进了更宽敞的公寓,雇了一个保姆帮他们做家务。春心像韩国电视剧里的阔太太一般每天出入美容院。
春心怀孕了,俊豪说要和春心一起去韩国申请登记,春心赶忙四处打听出国办理婚姻登记所需要的资料。人家说首先必须有护照,春心火急火燎的飞回了久别的东北老家。派出所民警要她拿出不是法论功邪教徒的证明,回到村里找治保主任,治保主任说怎么能给离开村子十好几年的人开那种证明?那不找死吗?他没有那个胆量! 于是她偷偷摸摸给治保主任塞了两百元,软磨硬泡开出证明送到了派出所。好不容易办下来护照回青岛,拿着身份证和户口簿再去办理相关手续,领事馆却又让她开来未婚证明并要做公证,等她再次去往家乡时,已然临近秋天了。可让她们意想不到的是在申办签证时再一次被卡壳,这一次领事馆要她拿出无犯罪记录证明。春心快要崩溃的档口,俊豪先行爆发了。
“他娘的,算了!等我回国把那边的资料办过来在这里登记好了。”
刚好这时韩国正遭受病虫害和冻害双重灾害,韩国泡菜的原材料白菜几近绝收。随之而来的是,对中国白菜的需求量不断增加,俊豪收到的订单也与日俱增。俊豪如鱼得水,把所有的积蓄全部拿来投入进去,但资金还有很大缺口,无奈之下向之前一直合作的中间商赊账购买白菜并出口到韩国。正当俊豪做着一获千金发财梦时,大额货款还没入账,却传来白菜中检测出残留农药物而被全部没收的晴天霹雳般的消息。常言道,祸不单行,福不双至。俊豪为确认事情真伪,买机票准备回国时,被海关告知他的签证已失效,已经非法滞留了半个月了。不久前俊豪还记起了签证有效日期,这一忙就忘记了续签。本以为就那么半个月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结果机场工作人员提醒他赶紧去出入境管理局登记,办理通行证。与此同时,根据相关法律规定每日还要交罚款500元,最高罚5000元,而且签证还不能续签。
顿时,俊豪大脑一片空白。签证不能延长意味着他再也不能入境,那么老婆和还未出生的孩子咋办? 更难以想象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中间商们会有什么反应,他们能相信白菜里查出农药残留物这种事吗?就算早就知道有那么一回事他们能承认吗?
(逃跑吧。)
第二天,俊豪就带着春心跑到了偏远的城阳区。中间商们派人四处寻找俊豪的消息不时传到耳朵里,俊豪惊慌失措,每天如坐针毡似的坐立不安。
大女儿敏智降生仅半个月,俊豪就毅然决然溜出市区,住到崂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里。用手头不多的钱,悄无声息的过了两年有余。直到老二敏英出生,家里开支增多,这才夜猫子似的走出了家门。他知道生活是个无底洞,再也不能继续这样耗下去了,必须得找个活养活家人,可作为非法滞留者外加逃犯的他能做的事情几乎没有。
上学的时候,俊豪曾住在寺庙里读书,闲暇时经常帮助寺庙里的和尚挖刺楸来清煮,偶尔也采一些葛根和桔梗来享受。那些经验成了他养家糊口的本钱,虽然没能让生活更加滋润或宽裕,但起码没有让一家人饿死。这时夫妻俩才痛切心骨的体会到,一家人能够生活在一起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就在他们为生计忙碌的时候,老三敏国诞生了。儿子的出世,打了俊豪一个鸡血,他每天100迈连轴转,从不停息。
崂山的晚风再次变得凉飕飕时,危机出现,电池将要耗尽,发动机无法启动。允许普通市民免费游玩的崂山周边地区渐渐很难找到能卖钱的山货野味。不管怎么节约,都无法填补日益扩大的生活黑洞,捉襟见肘的情况再也不能够隐瞒。老陈的房租在催促、哀怨和争吵声中一推再推,不知不觉间已欠了半年。
金钱是人间所有的始末。正是因为钱,俊豪的人生才被毁的一团糟。也正是因为钱,他们的家庭一步一步走到了日暮途穷的境地。
现在这个家对于俊豪来说只能算是一张床了,只要他睁着眼,他就要不顾一切的爬山越岭。无论是崂山的深夜、崂山的溪流、崂山的猫头鹰,还是崂山刺骨的冷风,都不能阻挡他执着的脚步。。
那天也如此,晚上七点多了,俊豪仍然没有下山来。春心用仅剩的两小把大米熬了粥,喂给直喊饿的孩子们,自己空着肚子等着丈夫回家。
平心而论,春心很想站在门口等着辛苦了一天的老公归来,可她实在惧怕乡下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的门外海风呼啸而过,猫头鹰刺耳的叫声此起彼伏,连山谷中隐隐的水流声也让人不寒而栗。
春心仿佛听见了“嘎吱”一声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是你吗,孩子他爸?”
没有回答。
还以为是听错了,正要坐回去的时候,门无声的轻轻推开,房东老陈像厉鬼一样飘了进来,把春心吓了一跳。造物主随随便便拿捏的奇丑无比的赤鼻子里不断进出黄灿灿的鼻涕,老陈皮笑肉不笑的走近春心。
  “什么时候交房租啊?”
  “大叔,发发慈悲再延缓几天好不好?求求你。”
  “已经拖欠半年了,做人总得要点脸吧。哪怕卖身也好不是?”
心术不正的老陈早有预谋似的,眼角还挂着早晨的眼屎,嬉皮笑脸的走了过来。只认钱不认人的老陈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你丈夫成天不着家,你年纪轻轻的独守空房不寂寞吗?这是遭的哪门子罪。”
老陈边说边想拉住春心的手,不想被春心用尖利的指甲挠了一道。刹那间,老陈的手腕上划出了一道不浅的血痕。
  “臭娘们,装什么清纯...真把自己当成烈女了吗?马上给我交房租!!”
  春心正要再一次跪地求饶时,突然门“哐”的打开,俊豪跳了进来。俊豪高举着挖葛根的钩子,怒气冲天地紧盯着老陈,那模样着实让人惊悚。但铁钩却停在了半空,俊豪强忍着怒火直喘着粗气,一动不动。老陈战栗着,像泥鳅一样从俊豪胳膊底下滑走。
  “孙子,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
老陈不忘他那得心应手的滑稽。可很快就证明了这次他并不像往常一样耍耍嘴皮子功夫那么简单。
  俊豪刚把挖来的山货放好,简单洗漱后坐到饭桌旁时,“嗡嗡”的警车铃声由远及近的传来,随之听到纷杂的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很快,十几个穿着警服的壮汉闯了进来。
  “有人说你打了人?”
  “没有的事。连个手指头都没有碰到。”
   春心横在俊豪身前解释。可不近人情的警察们不由分说铐上了俊豪。
  “因为有人报警不得不查。如果调查没有问题,自然会把他送回来。请耐心等待。”
经过一番扫荡过后的房间里显得凌乱不堪。被突如其来的骚动惊醒的孩子们抱住妈妈的腿不住地瑟瑟发抖,哭喊了许久才累倒在冰冷的炕上沉沉入睡,还残留着泪痕的小脸蛋被寒冷冻得发紫,好在他们的内心恢复了平静。
  第二天,当地派出所打来电话。让春心把俊豪的护照和身份证件送过来,说是需要验明正身。
那天春心顺便见了一面俊豪,一夜间他憔悴的不成人形。在共同生活了六年多的春心面前,俊豪像罪人一样抬不起头来,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
“我在这个世界上真是个多余的混蛋。明明说好不让你吃苦,到头来狼狈到如此地步!对不起,你能不能最后再相信我一次,等我回来吗?”
再过三天后,传来俊豪被转送到市拘留所的通知,正式告知等调查结束,将他驱逐出境。
几年来俊豪一直在逃避的事情终究成了现实,现在已无法挽回。春心十分清楚被关在牢里的俊豪是什么感受。
  在春心魂不守舍的那些日子里,刚刚6岁的大女儿敏智主动担起了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幸好邻居们看不过去及时送来花生、地瓜、芋头之类的食物。乡下人还是那样的淳朴和善良,有些多情善感的老奶奶看到一个外族女人孤零零的留在这里,便默默地抹起了眼泪。当回过神来看到年幼的敏智为了给弟弟妹妹吃,坐在火炉旁被烟熏得边抹泪边烤地瓜的样子,春心猛然拾起了做父母的责任感,她告诉自己不能继续茫然无助下去了。
  孩子们太早懂事了,做妈妈的怎可萎靡不振?那也不是俊豪希望看到的。春心这才明白,为了自己的孩子,为了让他们有尊严的堂堂正正的活着,她没有什么过不了的坎。
 
2014年3月中旬,写于青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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